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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天籁阁藏本第二鼓(汧殹鼓)拓片(局部)

《石鼓文》善本举要

仲威

《石鼓文》——春秋战国时代秦国的刻石文字,是现存最早铭刻于鼓形石体上的“史籀之迹”和四言体叙事诗,史称“刻石之祖”。石鼓共有十件,每件各刻四言诗一篇,形成前后连贯的十首组诗,原文应有七百余字,今仅存二百七十二字。每件石鼓高90cm,直径60cm,圆顶平底,因其形状略似鼓,故俗称“石鼓”。但“石鼓”并非其原有自称,唐初最早著录“石鼓”的苏勖就将其称为“猎碣”。

乍原鼓原石故宫博物院藏

有关石鼓的刻制年代,有五种观点:一、宋人巩丰、近人郭沫若提出,在秦襄公时期(前七七七—前七六六);二、清人震钧和近人罗振玉、马叙伦、杨寿祺等主张,在秦文公时期(前七六五—前七一六);三、近人马衡提出,在秦穆公时期(前六五九—前六二一);四、宋人郑樵、近人罗君惕提出,在秦惠文王至秦始皇时期(前三三七—前二二一);五、唐兰提出在秦献公时期(前三八四—前三六二)。近年来,唐兰的《石鼓文年代考》一文在学术界影响较为广泛。

唐初,石鼓在宝鸡与凤翔两县交界的南原西端被发现。南原是秦国故都之地,西临汧水,南面渭河。唐宪宗时,石鼓曾经存放在凤翔孔庙,后经五代之乱而散佚。北宋,凤翔知府司马池(司马光之父)在民间找回九鼓,第六鼓遗失。宋皇祐四年(一〇五二),向传师重获遗失之鼓,虽然凑齐十鼓,但该鼓已经被民人凿成米臼。宋大观年间(一一〇七—一一一〇)石鼓从凤翔迁到汴京(今开封),先置辟雍,后入宫中稽古阁,宋徽宗宝爱之,命人用金填入字口,以绝摹拓之患。金兵破汴京后,将石鼓掠走,运往燕京(今北京)国子监,此后明清两代,石鼓存放地一直未变。抗日战争期间,石鼓被迫南迁,最后转移至四川峨眉县(今峨眉山市)西门外武庙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,石鼓重新运回北京,现存故宫博物院石鼓馆。《石鼓文》在中国文化史、书法史、金石史上占据着重要的地位,被誉为“中华第一古物”,石上诗文,千古长鸣,这是中华文化的传承密码,也是古老文明的长歌。它历经千年,见证了华夏历史的沧桑,“国运昌,石鼓安”,《石鼓文》善本的留存与发扬,昭示当今新时代的盛世气象。

宋代拓本

一、天一阁本

以北宋拓存四百二十二字范氏“天一阁本”最著名。清乾隆年间,范氏“天一阁本”经张燕昌摹刻传拓后始为人所知,张氏摹本不久即毁,清嘉庆二年(一七九七)阮元重刻“天一阁本”于杭州府学,嘉庆十一年(一八〇六)阮元再刻“天一阁本”置于扬州府学。咸丰十年(一八六〇)范氏“天一阁本”北宋原拓毁于兵火。

二、十鼓斋本

明代锡山安国有十种《石鼓文》善本,名曰“十鼓斋”,其中最善者是“北宋拓”三种,仿军兵三阵命名为“先锋本”“中权本”“后劲本”,其神秘处在于:未见明清两代金石家著录,相传道光间安国后人分产,拆售天香堂十鼓斋时,偶然发现宋拓《石鼓文》数册,后为沈梧所得,亦秘不示人。民国初,又转归秦文锦,经艺苑真赏社影印行世,最终售与日本东京河井荃庐氏,现藏三井纪念美术馆。十鼓斋三种赫赫有名,历经各家出版社翻印,兹不赘述。

元明间拓本

潘奕隽、吴云、李启严、安思远递藏本,第二鼓第六行首字“有鳑有鲌”之“鲌”字完好,称“鲌字本”。

二〇一八年十一月嘉德秋拍,与《安思远旧藏善本碑帖十种》一同以1.9亿人民币落锤拍出。此册安思远藏元明间拓本,第二鼓第五行“黄帛”两字左侧未见丝毫石花,因传世宋拓“先锋本”“中权本”“后劲本”三本“黄帛”两字左侧皆有黄豆大小石花,又因“天一阁宋拓本”三种清代翻刻本“黄帛”两字左侧亦皆无石花,故近年引发日本宋拓本真伪的争论,目前尚无定论。

明代拓本

一、明代初期拓本

第二鼓首行“汧殹”之“汧”字不损。称“汧字本”。第十鼓下半截铭文(V字形黑块)右端已经断裂,对照安思远旧藏之未断本。经徐坊、宝熙递藏,罗叔言题签,民国初年传入日本,有日本博文堂玻璃版影印。

《石鼓文》明代中期拓本(部分)

安思远藏《石鼓文》元明间拓本(部分)

二、明代中期拓本

因第二鼓第五行“黄帛”二字不损,故称“黄帛本”。传世拓本极为罕见,已知传本仅有五件:上海博物馆两件,上海图书馆一件,故宫博物院两件。(注:早期善本,考据点主要集中在第二、四鼓)

1项源藏本

明代中期拓本,第二鼓第五行“黄帛”二字不损,称“黄帛本”。项源小天籁阁藏本,后附《石鼓文音训》,字侧或有朱笔释文,卷末存江藩、何绍业题跋,现藏上海博物馆。

第一鼓(吾车鼓)拓片

第一鼓(吾车鼓)拓片(局部)

第二鼓(汧殹鼓)拓片

第二鼓(汧殹鼓)拓片(局部)

第三鼓(田车鼓)拓片

第三鼓(田车鼓)拓片(局部)

第四鼓(銮车鼓)拓片

第四鼓(銮车鼓)拓片(局部)

第五鼓(霝雨鼓)拓片

第五鼓(霝雨鼓)拓片(局部)

第六鼓(乍原鼓)拓片

第六鼓(乍原鼓)拓片(局部)

第七鼓(而师鼓)拓片

第九鼓(吾水鼓)拓片

第九鼓(吾水鼓)拓片(局部)

第十鼓(吴人鼓)拓片

第十鼓(吴人鼓)拓片(局部)

2王楠藏本

明代中期拓本,第二鼓第五行“黄帛”二字不损,称“黄帛本”。王楠、吴昌硕递藏。拓纸边侧皆有朱蓝笔释文,前有顾麟士手绘《缶庐校碑图》,后有释达受、杨岘、潘锺瑞、王国维、程镕题跋,现藏上海图书馆

王楠藏本

3戚叔玉藏本

明代中期拓本,第二鼓第五行“黄帛”二字不损,称“黄帛本”。王瓘、戚叔玉递藏,有江标题签,存胡义赞手绘《波崙山馆鉴古图》及光绪丁酉(一八九七)王懿荣观款,现藏上海博物馆。故宫博物院藏“黄帛本”两件,《故宫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大系》之《碑帖善本》已有著录,兹不赘录。

戚叔玉藏本

三、明代后期拓本

因第四鼓(銮车鼓)第三行“写六辔”与第六行“原隰阴”间石花呈上下两块,中间有黑块分割,石花尚未泐连成一体,故称“銮车鼓石花未连本”。此类拓本过去一直与“氐鲜本”混为一谈,其实前者是明拓本,后者多为清初拓本。“銮车鼓石花未连本”较为罕见。

1张廷济藏本

明代后期拓本,銮车鼓第三行“写六辔”与第六行“原隰阴”间石花呈上下两块,中间有黑块分割,尚未泐连成一体,称“銮车鼓石花未连本”。庄味琴、张廷济、张辛、王瓘、陈敬民、希陶递藏,有张廷济、张开福、端方、周大烈题跋,现藏上海图书馆。

张廷济藏本

2周大烈藏本

明代后期拓本,銮车鼓第三行“写六辔”与第六行“原隰阴”间石花呈上下两块,中间有黑块分割,尚未泐连成一体,称“銮车鼓石花未连本”。周大烈藏本,后附元至元五年《石鼓文音训》,现藏上海图书馆。

周大烈藏本

清初拓本

清代早期拓本,因第二鼓第四行“氐鲜”、第五行“鳑又”、第六行“之”字未损,故称“氐鲜本”或“氐鲜五字本”。此类拓本过去一直视为《石鼓文》明拓善本的标准件,传本亦稀见,其实,其上限为明代末期,下限为乾隆初期。其次,“氐鲜本”还是《石鼓文》善本与普本的一条分界线。

一、徐渭仁藏本

清代早期拓本,第二鼓第四行“氐鲜”、第五行“鳑又”、第六行“之”字未损,称“氐鲜本”。徐渭仁、谭泽闿递藏,有张廷济题签、曾熙题跋,现藏上海图书馆。

徐渭仁藏本

二、姚广平藏本

清代早期拓本,第二鼓第四行“氐鲜”、第五行“鳑又”、第六行“之”字未损,称“氐鲜本”。姚广平、惠兆壬、陆玑、吴承溥递藏,有张廷济、姚广平、陆玑、吴让之、吴承溥题跋。册中朱笔临摹之字,为道光廿四年(一八四四)姚广平据范氏天一阁宋拓本补录,现藏上海图书馆。

姚广平藏本

三、顾大昌藏本

清代早期拓本,第二鼓第四行“氐鲜”、第五行“鳑又”、第六行“之”字未损,称“氐鲜本”。彭蕴章、顾大昌递藏,有顾大昌题诗,现藏上海图书馆。

顾大昌藏本

四、何瑗玉藏本

清代早期拓本,第二鼓第四行“氐鲜”、第五行“鳑又”、第六行“之”字未损,称“氐鲜本”。何瑗玉旧藏,十鼓非原配,内有后配补全者。有陈孝泳、程璆、许瀚题跋,另有王芑孙、郭绍廉、龙文杰观款,现藏上海图书馆。乾隆中期,第二鼓“氐鲜”五字已损,其后传本皆为“氐鲜五字已损本”,拓本流传渐广,其拓本面目差异较小,一般以第四鼓“允”字的损泐程度来定先后,可分“嘉庆道光拓本”“咸丰同治拓本”“光绪初年

拓本”等。

何瑗玉藏本

蔡赓年藏本

清光绪年间,北京国子监对石鼓有过三次监拓,分别是:光绪元年(一八七五)汪鸣銮监拓本,光绪十一年(一八八五),盛昱属蔡赓年监拓本,光绪十九年(一八九三)陆润庠监拓本。这三种监拓本是《石鼓文》晚清拓本中的一个经典代表,存世数量有限,成为继“氐鲜本”之后的又一收藏与研究的热点。宁波天一阁收藏《石鼓文》宋拓本声名显赫,令人遗憾的是,咸丰十年(一八六〇)宋拓本毁于兵燹。翻刻《石鼓文》主要是翻刻天一阁藏宋拓本,常见翻刻本有嘉庆二年(一七九七)杭州阮元刻本、嘉庆十一年(一八〇六)扬州伊秉绶刻本、光绪十二年(一八八六)韩文公祠盛昱刻本。其他翻刻本,还有《乾隆重订石鼓》和各种名家临摹本等。石鼓是我国最负盛名的古代石刻,堪称国宝,它曾被清代著名学者、书法家康有为誉为“中国第一古物”。在历史考古、文学史、文字发展史、书法艺术史上都有重要的地位。传世《石鼓文》拓本,从元明以来,拓本的鉴定基本尘埃落定,依据其拓本面貌变化已经能梳理出一个统一完整的版本体系,唯独赫赫有名的日本三井纪念美术馆所藏“宋拓本”还有待于进一步论证,只可惜最权威的天一阁宋拓本已经不在人间,不然,真相早就大白于天下。

监制

陶然杨沛沛

编辑

董东红孙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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