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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冬,四川忠县石子乡,出了一件大事。

(80年代山村)

石子乡位于方斗山脉的北麓,距离县城47千米,现属于重庆市,是个风景优美的乡村旅游区。但是,这里曾经十分贫穷,年全乡还没有“一寸水泥路”。那么,年多么贫穷,就可想而知。

当时,石子乡住着一户黄姓人家,也和其他老百姓一样,靠种苞谷和洋芋为生。这家有个十六七岁的娃儿,不知道得了什么病,一直肚子疼。因为家里穷,离县城又很远,医院检查。

农村人有些土方子,治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,黄家小娃儿就自己在山上挖了些草药熬着喝。结果,草药喝了几天毫无效果,娃儿的病情越来越重,都疼得在地上打滚了。娃儿的母亲看孩子饿得只剩下皮包骨,就背着孩子来到了乡卫生院。

乡卫生院的院长姓谭,是一位中医。虽然“院长”的称呼听着很厉害,但谭院长实际上就是个“乡村医生”。那时候老百姓不仅穷,还舍不得花钱,小病硬扛,实在受不了才找谭院长开点药。

母亲背着娃儿来到卫生院,让谭院长开点药。

(80年代的卫生院)

谭院长一看孩子都疼得满地打滚了,知道问题有些严重,于是认真做了检查。虽然没有什么先进的仪器,但凭着自己的经验,谭院长判断,这孩子是“肠梗阻”,十分危险。

事不宜迟,谭院长立刻开了转院证明,让医院,再晚可能保不住性命。医院做手术,那至少要花上百元钱,母子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,哭喊着:“谭院长救命!谭院长救命!”

谭院长赶紧去搀扶他们,说这里只是个乡卫生院,自己是个乡村中医,治不了这个病!但是,这母子两人就是不起来,说家里根本没钱,去了县城也治不了病。娃儿的母亲大喊着:“谭院长,死马当作活马医,治死了也不怪谭院长!”

那天正逢赶场,也有不少附近的农民来买药,大家听说了这件事后,都围在谭院长身边,求他行行好,帮一下这母子俩。

谭院长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,说啥也不愿意。他这个卫生院一共就三个人,自己是个中医,妻子在卫生院帮忙,平时能打个针包个药,水平连护士都算不上。卫生院刚分过来一个年轻的中医,是万县卫校毕业的,啥经验都没有。

卫生院门口一片混乱,不知道是谁跑到了乡政府,把黄书记请了过来。黄书记问了问情况,走过来对谭院长说:“谭院长,这娃儿看样子再拖就完了。医院学过开刀,死马当活马医嘛。你莫怕,大起胆子弄,医死了不要你负任何责任!”

在这里要说明一点,六七十年代的时候,中国农村有大量的“赤脚医生”。这些医生是生活在乡村的基层卫生人员,只经过简单的培训,主要以中医的方式看病,主要是包点药打打针。

到了80年代,赤脚医生经过考核和学习,逐渐转向西医治疗,成为“乡村医生”。石子乡的谭院长,就在上半年被卫生局派到县城学习了两个月,主要是学习外科手术。不过,两个月的时间,医院医生做手术,谭院长只有两次主刀,给病人做割阑尾手术。

对于谭院长来说,更大的问题是,乡卫生院根本没有手术室,很多手术器械也没有。这种情况下让他做手术,真的不敢啊!

谭院长很害怕,但又别无选择。

(80年代初的卫生院)

那时候老百姓穷,光靠种地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,医院。谭院长知道,如果今天自己不做手术,这母子俩肯定会回家等死。这个娃儿要是死了,自己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。实在没办法,谭院长只好答应了。

没有手术室,就临时找了一间病房。房间的地面是三合土,在屋子中间用两张桌子拼成了手术台,铺上棉被,最上面再铺一层白床单。因为是冬天,特别冷,所以在房间四角摆了四个炭火盆,屋里还算比较暖和。当时已经是晚上了,手术台上面是一盏瓦的灯泡,虽说医院,但也勉强能做手术了。

谭院长负责开刀,他的妻子负责输液,刚来的年轻中医负责麻醉。谭院长还专门找来一个下乡做税务工作的人,负责递器械、打杂。几个如此不专业的人,要进行一场复杂的手术,真的是“胆大包天”了。

在谭院长的指导下,他们几个人把指甲修剪洗刷干净,双手浸泡消毒,之后戴上胶皮手套,静静地站在了手术台前,系好白围裙,戴上了白口罩。病人被他母亲扶进手术室,爬到了手术台上。

他们先给病人备皮,之后谭院长坐在病人的背后,认真数好了脊骨,慢慢推进了麻药。其他人赶紧在病人的枕头底下横着绑了一根扁担,然后用布带子捆好病人的手脚,让他呈“大”字形躺好。

过了十来分钟,谭院长用针试了试病人腹部预定的切口位置,又试了试他的脚底板,确定麻药已经生效了。

房间里静得出奇,这场不可思议的手术正式开始了。

(“赤脚医生”在田间看病)

谭院长努力控制住微微颤抖的手,轻轻在病人的腹部划开了一条长约20厘米的口子,鲜血缓缓流了出来。他赶紧让助手拿出棉纱、止血钳、剪刀等工具,一步步地操作着。突然之间,谭院长的手一抖,一股鲜血瞬间冲了出来,他赶紧大叫:“糟了!快点快点,止血钳!”

那个下乡做税务工作的人,手术前才知道止血钳长什么样子,看到一股鲜血喷了出来,也是手忙脚乱。幸好,谭院长稳住了情绪,用几把止血钳止住了血。

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谭院长刚刚让妻子给自己擦了擦汗,就忽然听到“嗯嗯”的声音。扭头一看,手术台上的病人好像醒了,身子慢慢痛苦地扭动着,一只手好像要挣脱出来了。谭院长来不及多想,大喊一声:“全麻!”那个学中医的小伙子飞快拿起一块棉纱,按在了病人的鼻孔上,不停地往上面喷麻药,病人才慢慢安静下来。

大家都吓得够呛,但手术还是要继续。谭院长定了定神,慢慢从切口处理出一大堆肠子,其他几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人的内脏,不约而同一阵干呕,都差点吐了出来。但是,大家知道这是一条人命,病人的母亲还在门外焦急地等待,要把人救活了才行!

谭院长仔仔细细的翻找着,一点点的查看,终于找到一节长约10厘米的肠子有些异样。这节肠子凸出了许多绿色的部位,应该就是问题所在。此时谭院长还不敢确定,于是又和其他肠子对比检查,过了一会儿他才敢确认,这就是病灶。

随后,谭院长拿起手术刀,微微颤抖着切断了这节肠子,然后找到血管仔细缝好,再小心翼翼把一大堆肠子放回原位。此时,谭院长终于不太紧张了,他仔细清点了所有的器械和棉纱,确认无误,才缝好了病人的肚皮。不过,因为技术不太好,缝合的针脚不太均匀,看起来就像缝的麻布口袋一样,有些别扭。

不过,手术总算是做完了,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病人抬到病房里,挂上盐水,终于结束了手术。

农村娃的生命力很顽强,病人第二天早上就醒来了。

(赤脚医生

谭院长的手术成功了,事后他划开了那节切下来的肠子,看到里面都已经化脓了。“胆大包天”的谭院长,就这么挽救了一个孩子的性命,病人出院的那天,他家里的亲戚敲锣打鼓送来了一面锦旗,上面写着“神医华佗”,这个娃儿还跪在地上给谭院长磕了三个头。

这件事后来传遍了十里八乡,周围的老百姓经常来这里求医。之后,谭院长也多次被评为县、区先进工作者。

写到这里,笔者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。笔者80后农村孩子,小时候村里只有一个小诊所,由一对中年夫妻经营着,妻子是医生,丈夫是助手,主要也是扎针包药。村里有个六七十岁的老人,常年身体不好,经常去小诊所打点滴。有一天晚上,老人突然身体不适,家里人就把他拉到了小诊所门口,敲开了门。

也是巧了,那天医生去亲戚家了,只有她丈夫在。老人家属催着赶紧配药打点滴,但是医生丈夫不会啊,医生亲戚家也没有电话,联系不到医生,他就不愿意配药,让家属赶紧医院。

老人家属急了,坚持像以前那样配药就行。医生丈夫拗不过,就给配了药,打上了点滴。结果,中途出了意外,幸好用拖医院,才救回一命。笔者那时候还小,就记得小诊所关门了好些天。老人的儿子本想大闹一通,但老人醒来之后,把儿子劈头盖脸骂一顿,说这事主要责任在于自家人……过了一段时间,小诊所又开门了。

那个时代,似乎还没有那么紧张的“医患矛盾”。具体的程序和操作上,像谭院长经历的这场手术,肯定是有问题的。但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,就为了救一条人命,也是真正的医者仁心。

个人觉得,医患矛盾的关键,在于互相理解。在不违法违规的情况下,合理表达情绪,互相理解吧。毕竟,医者仁心,也要将心比心。